一声比一声温柔,一声比一声令人心动难耐。
在他的驰骋下,昶煦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起来,攀附在他背后的手渐渐抽离,最后顺延至他的颈项,将头埋进去,呼吸开始温热促乱。
月色蔓进,笼罩在他们身躯之上,添了几分朦胧动人之色。
有东西在指缝间穿梭,昶煦张开自己的手掌,任由他黏腻的掌心紧缠住她的指缝。
酣畅淋漓后,席单吻住她微微闭拢的眼,此时睫毛还在打颤。
好久之后,她才用一种抱怨和委屈的口吻嗔了句:“真的是太疼了。”
席单笑,发出沉闷的鼻腔音,很是诱人。
昶煦双手揽住他的腰,尽量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胸膛。
这动作倒像是真累了。
席单帮她提了提往下溜的披肩,唇贴着她的发端,低低一句:“爱你。”
眼泪打湿昶煦眼睫的时候,席单已然发觉,却依旧不动声色。
直至她的情绪平复,才开始新的一轮征战。
昶煦推着他的肩膀喊累,可男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肯放过她。一直吻着她的耳廓,用低沉有力的磁性音质诱惑她:“我们是合法的。”
听见这句话,昶煦简直哭笑不得,这跟合不合法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后来男人振振有词的反驳:“当然有关系。”
昶煦下巴一扬,目无下尘的看着他。
席单说:“因为是合法的,我才感觉你是我的。”
那种患失患得的感觉昶煦也有过,只是在回到南城领证的当天就消除了。所以当席单展现出他的小心翼翼时,昶煦有一瞬间的怔愣。
那是高高在上的席单,为何他会有这种卑微而敏感的触觉?
“席单。”
“嗯?”
“我们做一次吧。”
男人挑眉,不太正经的眼神投过来。
昶煦抱住他的臂弯,说:“这样你会不会更加确定我是你的?”
他敏感的心思被昶煦一眼看穿,席单有一秒的怔愣。
那七天席单除了简单的两个电话会议后,再也没有碰过工作,完全把时间空出来陪昶煦。
和他这位位高权重的总裁相比,昶煦只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店长,婚假结束后的第一天就要回店里上班,却遭到了席单的抗议:“我都休了一周,你就不能再休几天假吗?”
昶煦无奈:“我的席大总裁,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我是总裁,你就是总裁夫人,直接天下无敌。”
昶煦被他逗笑,陪着他坐了会儿后还是动身去店里上班。
就算席单耍赖撒娇,昶煦也是风雨不动,她说:“我都快休了半个月的假了,店里很多小伙伴一直没休假,我再不回去,他们就真的要疯了。”
那是昶煦的原则,尽管席单是再思的老板,可她仍旧把自己放在了店员职位。
他们似乎变了,他们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变的是他们从朋友成为了夫妻,没变的是他们依然是再思的老板和再思的店长。
既然她坚持,席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她出门后也跟着换了休闲的服装,拿上电脑去了再思。
有段时间没做吧的昶煦从有点陌生到一秒进入状态,肌肉记忆那种东西,是克制不住的。她出品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也比任何人精致,即便拉花图案简单,却也能在细节处体现出基本功的优势。
依然是风雨不动的爱心图案,简单又明了。
昶煦按铃的时候,又接了个外卖单,依然是拿铁,她依然选择了爱心图案。
从外场收台进来的丁兆听见铃响,立刻将手里的托盘交给实习生,身一转往吧台走来,看了眼那简单纯粹的爱心图案,眉一扬,打趣着昶煦:“你今天是只会拉这个图案了吗?”
昶煦笑:“往后的三天,我只拉这个图案。”
丁兆说了句“没新意”然后端着咖啡去给客人上餐。
简短的对话后,外卖平台开启了暴风模式,单和单之间已经不能用秒来间隔了。刚忙完一波小高峰,昶煦揉着压粉压到快骨折的手腕,一抬眼就看见席单那张俊逸冷峭的脸,直接愣住了。
那么多次在全国各地与他偶遇,为什么心脏还会剧烈的跳动?
席单曲指敲了敲吧台,一副客人姿态点单:“美式,谢谢。”
昶煦倒也没客气,直接入了系统,然后拿起扫码机礼貌的朝席单扬起微笑:“二十八,谢谢。”
“不打折吗?”
“你又不是员工。”扫掉他的钱后,昶煦还嫌坑他不够多,将头往后一拧,朝着忙碌的小伙伴们喊了句,“席总说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要请吃午饭。”
一阵热烈的喝彩声直接把席单支棱了起来,席单无奈一笑,然后拿着手机往外去,给任函拨了个电话。
任函听见席单吩咐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跟他确认:“是送到再思店里当员工餐吗?”
“对,十二点就要。”
挂了电话后,任函仍旧有些不可思议,平时连吃饭都算得上是一项行程的席总现在居然吩咐她订餐给再思的员工?
席单前脚刚走,后脚丁兆就凑上前来八卦:“煦姐,你和席总……”
停在这里,意味深长的目光投了过来。
昶煦将磨豆机的开关打开,一边拨粉一边笑着解了丁兆的疑惑:“我们结婚了。”
“结婚?”丁兆愕然,“所以你去临安是……蜜月?”
“不算是。”昶煦摇头,最后给出一个贴切的定位,“应该是婚期蜜月吧。”
丁兆虽然不是什么大嘴巴,但是店长主动爆瓜,那她也是能勉为其难到处八卦一下的。
不出五分钟,昶煦和席单结婚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再思。
后来有人八卦他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这倒是给昶煦问住了,虽然她知道席单在准备婚礼,却也不是特别清楚具体婚期。后来准新郎官给出准确的答复:“明年秋天,大家准时参加。”
准时参加。
说的就跟开会一样。
昶煦笑,眼底迸出零碎的璀璨。
不仅是席单,就连丁兆都发现了,自从昶煦休假复工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似乎比以前开朗了不少,又似乎比以前爱笑了不少。
后来丁兆说:“事实证明,你真的很幸福。”
昶煦不以为然:“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发现吗?自从你和席总结婚后,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里藏着星星。”
那是昶煦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她的笑颜。
她不自觉的捧住脸,忍不住质疑丁兆:“有那么夸张吗?”
丁兆极其肯定的点头:“真的有那么夸张。”
午后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昶煦忙过一阵小高峰后,目光不自主的望向了席单的位置,此时桌面只有他的笔记本电脑和几张A4草稿纸,人却不在。
昶煦微微拧眉,在店内店外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最后选择将桌面的东西给他收好,免得被人拿错。
抽过那几张洁白的A4纸,昶煦有一刹那的错愕。
苍劲有力的笔锋,倒让她想起先生的笔迹,也是这般利落干脆。
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在房间中央,一个瓷砖砌成的炉子每一块瓷砖上画着一幅画: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雪,雪,雪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淡然,冷漠短短的五句话,让昶煦陷入了沉思。
她居然在这五句话中看到了席单的恐惧。
又或者说,是他对她对他的感情的不确定。
想起那晚他说合法才敢确定她是他的。
事实上,他从未确定过。
作者有话要说:2022年03月04日更新
第19章 妥协
Zero,苏子暮,世上最年轻的MOF冠军。
除了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外,最轰动的还是她回国加入再思这个举动。
再思的主理人是谁?没人知道。
何止是甜品界的十大之谜。
后来有报道出来,再思不过是一家精品咖啡店,甚至没有连锁。
甜品界发出黑人问号,对苏子暮这波操作一脸无解。
“Zero,苏子暮。”
“昶煦,我的妻子。”
简单的介绍后,任函在席单的授意下开启了今天的会议。
首先毋庸置疑的是中国生咖啡消费量不断增长,尽管体量占全球不到百分之三的消费量,但中国咖啡消费量年增长颇具势能,中国消费者对咖啡的需求不断提升,各业态类型的咖啡品牌纷纷转型,中国的咖啡市场随着消费升级的影响裂变分层更加明显,不同定位的品牌通过精准分层得到不同消费人群的青睐。
现国内咖啡行业几乎呈现饱和或过饱和状态,再思如何在百花齐放的咖啡行业独占鳌头,又该如何重新定位再思的市场,破局而出,是今天会议的议题。
而任函在可行性报告的最前端列出八个大字——推陈出新,革故鼎新。
除了解决阻碍再思发展的困顿和问题,会议的最后任函还提到再思的前身恒咖啡。
尽管裴恒是因为婚姻而结束了恒咖啡的经营,但矛盾和问题并不会随着裴恒的离开而解决,他们最无法回避现实问题——停滞。
且不说恒咖啡的经营模式一直比较陈旧,光是裴恒对改革创新的本能抗拒就足够恒咖啡走向末日。这也是席单接手恒咖啡后计划突破的端口,只是碍于昶煦的坚持他只得妥协。
除夕夜那晚,昶煦主动提起再思经营模式的问题点,席单何止是诧异万分。
“近年内,咖啡业的发展速度确实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自从附近开了几家不错的咖啡店后,我们的营业额也大不如前了,消费群体也没有明显的扩大,还是原来那批人。”
虽然再思吃到了独霸一方的红利,却也被地理环境的优势禁锢了自身的发展。
“你一直不太喜欢去改变再思的经营模式。”
仍记得他刚接手再思的起初就想要来个大改革,但当时昶煦的态度不仅尖锐,简直可以用固执来形容,加上她立场格外坚定,让他想要找个切入口都让人无从下手,最后还是只能依着她的想法去经营。
既然提到这个,昶煦不得不问他:“你是投资者,既然知道陈旧的经营模式会让再思止步于此,为什么还跟着瞎闹呢?”
瞎闹?
席单笑了,确实应该这样形容。
他长臂一展,轻而易举地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将唇贴在她耳边,用低沉有力的嗓音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当初是谁一通电话过来,固执的不肯屈服?”
说起这个,昶煦也觉得好笑,当时她正面临如何放下暗恋十年的裴恒,一时间确实很难接受一刀砍掉她和恒咖啡所有的联系。
只是——
“就因为我固执,你就放弃了吗?”
席单吻着她的耳廓,力道深深浅浅地嗯了声。
昶煦挖苦他:“那你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
“可是我是一个合格的暗恋者。”
他说:“昶煦,如果你始终这样固执,我只能妥协。”
妥协。
似乎是他常规的操作。
有时候他也想冷落昶煦一次,可回回都做不到。
他总是无休止、无底线的为她妥协。
一次,两次。
无数次。
“那你想过清朝为什么灭亡吗?”
她难得有这份兴致跟他聊行业前景,不仅反思还悔悟,甚至搬出了历史教训,这让席单无法不洗耳恭听。
眼神递过去,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闭关锁国政策直接阻碍了中外联系,影响了中国吸收先进文化和科学技术,直接导致中国与世界隔绝,严重阻碍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和发展,使得中国和世界脱轨,慢慢落后于世界。”
尽管她说的不全面也不针对,但席单还是笑的乐不开支。
“我是认真在跟你分析行业变化。”她皱着眉捶了他胸膛一拳,对他的散漫态度非常不满。
席单止住笑,连忙哄道:“我没有不认真,就是看着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趣,想多看一会儿。”
话是那样说,但这人看着看着就上手了。
昶煦伸手抵住他往下压的胸膛,还陷在再思的经营上:“方案,我们得制定一个方案……”
席单才不理会她的方案,直接压下来封住她的话,贪恋着她唇上的软糯。
尽管他那晚的行为令人发指,但昶煦还是偷听到他和任函通话。
当她听到Zero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有些激动地搂住席单的脖子问他:“是我知道的那个Zero吗?”
席单挂掉和任函的电话,然后用指尖点了点她精致的鼻子:“嗯,就是那个。”
“我在杂志上看过她。”
昶煦在杂志上看过苏子暮,席单并不意外。
但席单不知道的是,昶煦是在江城、在他的办公桌上的杂志上看见的苏子暮。
比起昶煦的古典优雅,苏子暮的婉约幽兰就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
看着她,昶煦总是忍不住想起初见席单的那一天,和苏子暮一样,他的绅士风度就像是刻进骨子那般深刻,无需刻意,依然惊鸿。
大概是看昶煦盯着自己不放,苏子暮浅浅一笑,气若幽兰:“席太太是有什么地方没听懂吗?”
不得不说席太太这三个字的威力很大,直接让昶煦的眼底掀起波澜。
是她没有习惯这个称呼还是没有习惯自己成为席单太太这件事情?
似乎都不是。
只是突然被一个陌生人认定了她的身份,认定了她的家庭,认定了她是席单的挚爱。那种悸动,是少女的初恋偶遇了粉色的黄昏透过多情的圆月输送出来的带着点甜腻的春风。
昶煦忽然傻笑了声,冲着苏子暮摇了摇头:“没,我听懂了。”
她的笑容刺进苏子暮的眼底,像是岩石开出了朵蔷薇。
坚强,耀眼。
昶煦和苏子暮的友情升温似乎是从提拉米苏开始的。
苏子暮说:“意大利语Tiramisu是指马上把我带走的意思,这款风靡多年的求婚甜点还真是久经不衰呢。”
“所以你很喜欢。”
“不。”苏子暮摇头,“我喜欢泡芙。”
“泡芙?”昶煦倒是知道一些,“暗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