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站在旁边，早已气得满脸通红。
听到女儿出生三天被卖人的时候她就已经紧咬后槽牙，她不敢相信人性会坏到如此地步，凉意从脚底板向上窜向四肢百骸，冻得她浑身颤抖。
钱奶奶眼神慌乱，喘着大气，无力反驳：“胡说，我没有，你胡说……”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你的女儿是上天赐予你的，你不知珍惜，必遭祸害。”姜芜打断她的话，“你的女儿虽然找不到，但你可以去法院起诉你的儿子，如果你儿子都不愿意帮你养老，那些和你素不相识却心怀善意的人，就更没有那个义务。”
姜芜说完，便退出了直播间。
初见照片时她只是粗略一算，如今看清完整因果，不禁有些后悔先前留下的那一分仁慈。
既不曾行善果，又何以得善终。
第113章
姜芜退出直播间后, 网上热度只增不减。
万能的网友已经开始根据姜芜的话进行深挖，没过多长时间，陆续有自称认识钱奶奶的人跳出来, 不仅证实她吸女儿血的事实, 还帮助大家找到她的儿子。
单是不赡养，并将亲生母亲赶出家门, 就足够他被戳断脊梁骨了。
发现儿子后, 女儿的去向也浮出水面, 原来女儿通过自身努力，被公司外派到国外，负责海外业务去了。
确认女儿平安, 网友们没再深挖，由衷祝福她越来越好。
之后举报助捐项目, 要求平台方退钱。
就算只是一块两块钱, 也不能便宜别人。
好歹是条人命，志愿者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人跳下去, 好在她本人也不是真想跳，见事情无法挽回，哄了两句就从栏杆爬了回来。
把人安全带到楼下，志愿者头也不回就走了。
好心办了件天大的坏事, 她的心已经凉到如一谭死水。
至于老太太会不会去起诉她儿子, 能不能得到赡养, 关她屁事。
最好打包了一块去捡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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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 姜芜见文清榕端坐在沙发，茫然空洞地望着某处, 等待片刻，见她迟迟没有回过神, 于是问道：“伤口在疼？”
文清榕回过神，眼皮撩起，下意识摇头，眸中带着挣扎：“前辈，我很迷茫，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
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成为最强女天师，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的面前有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巍然屹立又遥不可及。
见她陷入死胡同，姜芜又问：“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会让你过来见我吗？”
文清榕想了想，说道：“我们下山前，师父都会让我们专门去拜会一下当地的前辈。用师父的原话说就是我们是小辈，前辈们得罩着我们。”
各门各派都顾及名声，同行小辈礼数周全上门拜访，就不能在他们地盘出事。
没想到道一门现任掌门私底下藏着这么多小心思，姜芜哭笑不得：“你师父还真是煞费苦心。”
何止是煞费苦心，简直是臭不要脸。
这不就等于是变相逼着人家要保护道一门弟子的安全。
到底是自家门派，姜芜也不好过多评价，肃然道：“你师父让你来找我，就意味着他已经选定你为道一门的下一任掌门。”
文清榕呼吸一滞，眼睛瞪得像铜铃，惊愕得连连摆手：“怎么会，真要选下任掌门，也该是前辈才对。”
姜芜失笑：“我是道一正门的弟子，当不了你们道一门的掌门。”
文清榕不解：“道一正门？可师父说过前辈是我们门派的弟子。”
师父也从未向他们提过道一正门的存在。
姜芜笑笑：“道一门入世，道一正门守世，本为同源，分工不同罢了。
道一正门分出道一门的时间不长，到我也才第四代而已。
你师父应该跟在第三代传人身边一段时间过。”
跟在道一正门的传人身边学习，是每一代道一门掌门的必经之路。
文清榕呼吸急促起来：“所以师父跟前辈是师兄妹的关系？”
姜芜半阖下眼眸，沉默数秒后声音变得悠远：“不，我师父是第二代传人，第三代传人是我的父亲。”
只是他没来得及真正接手道一正门。
得知自己要扛起道一门的重担，文清榕再次打起鸡血，奈何被伤势拖累，暂时还只能进行简单的修炼。
网络上的小风波平息后，姜芜开始跟进调查七星社的事情。
据齐初正那边传来的资料来看，风水门联合办事处，在短短一周内就抓到十七个自称七星社的成员。
十七人里，甚至有几个连修者都不是，只是借着名号胡作非为罢了。
费了半天劲只抓到几个小喽啰，眼看调查陷入瓶颈，齐初正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那个在废弃工厂抓捕到的谢七，很有可能是七星社的核心人物。
虽然他本人并未招供，但他的手机里却有很多联络时发送的信息。
以谢七作为突破口，不到一周时间，风水门那边就抓到了六个发展下线的组织者。
就在所有人铆足劲要将七星社一网打尽的时候，齐初正给姜芜带来了位年轻客人。
客人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扎着由头顶而下编制的数根麻花辫，头戴简单银饰，身着右衽领搭配百褶裙，前后系着围腰，简单不失民族特色。
她肤如白雪，轻盈灵动，宛如林间仙灵。
文清榕见褚蔚眼睛都直了，好心帮他托了托下巴：“悠着点，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褚蔚突然要起脸来，故作深沉道：“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文清榕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果然是上次把脑袋敲坏了。
“天玑大人。”
女孩刚开口，就把文清榕和褚蔚惊得不敢抬头。
虽然他们早有怀疑，但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们是该听呢，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呢？
“我是来自天灵山的苗空灵。”
“天灵山，苗空灵。”姜芜重复一遍女孩的自我介绍，眸光中浮现欣赏。
苗空灵就是六位少年天才里的最后一位。
她的年龄最小，等级却是最高的。
“天灵山。”褚蔚激动拉拽文清榕的手臂，“她该不会是天灵山的圣女吧？”
“苗空灵？”文清榕思索片刻，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我知道她，就是力压了海燕南那个讨厌鬼的吾辈楷模。”
褚蔚斜睨过眼：“海掌门德高望重，你称呼他的孙子讨厌鬼不好吧。”
文清榕皮笑肉不笑：“传出去就是你告的密。”
褚蔚：“……”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天灵山是夏国境内灵气最纯净充盈的地方，整片区域有很强大的屏障守护，里面生长着各类纯天然野生药材，被誉为夏国的医药宝库。
林中随便一株药材，效用都远超常见品种十倍以上。
整座山世世代代由苗族守护，即便是族内人也不允许进入，只有被选中的圣女们才拥有进入并采摘药材的资格。
为保护这块清灵凈土，天灵山自古以来都不曾出现在地图上。
苗空灵便她这个年龄里唯一被选中的圣女。
姜芜示意旁边那两个不停窃窃私语的家伙噤声，浅笑说道：“我记得天灵山的圣女是不可以随便从山里离开的。”
苗空灵不卑不亢，声音如空谷幽兰：“我这次是受辛夷大人的命令，来寻求天玑大人的帮助。”
褚蔚忍不住和文清榕小声嘀咕：“辛夷大人是什么人？”
文清榕小弧度摇头：“不知道，天灵山这种官方重点保护的地域，所有资料都是高度机密，没事别瞎打听。”
苗空灵上来就点破姜芜的身份，想来涉及到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褚蔚和文清榕对视一眼，齐齐生出避嫌的念头。
褚蔚抢在知道更多前开口：“那个，院子里的菜今天还没浇水，我出去打理一下。”
文清榕紧随其后：“还有花圃那边也得除除草，我也去帮忙。”
“两位请留步。”苗空灵像是看穿他们的心思，出言挽留，“这次的事情我们已经向整个玄门提出求助，并不是秘密。”
褚蔚闻言如释重负，既然是能听的，他便大大方方坐下。
等文清榕那边也坐下，他又装作成熟稳重的模样：“那个，辛夷大人是？”
“辛夷大人是天灵山的守护山神。”苗空灵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天灵山每隔数百年，庇佑这寸土地的神明便会回归自然。辛夷大人即将落尘，我奉命前来，请求天玑大人随我到天灵山，守护新山神的诞生。”
落尘便是回归尘土，与自然相融。
苗空灵眼眸低垂：“新旧山神交替的那段时间，天灵山外围的结界会变得非常薄弱，如果这时候被偷袭，觊觎山中灵气的邪物必会借机侵入。
倘若诞生仪式遭到破坏，新山神便无法现世，那么在下位山神出现时，天灵山就会成为无主之地，山中孕育的灵气也会随之消散。”
姜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眼浮现慎重：“这么重要的事，想必玄门各派都接到消息了吧。”
苗空灵抬起眼眸，目光中充满坚定：“我们需要玄门各派帮忙助守外围结界，同时也希望天玑大人能够守护在辛夷大人身边，直至新山神诞生。”
正因为事关重大，她才需要亲自登门邀请，以示尊重。
她将来意说的很清楚，姜芜没理由拒绝。
褚蔚见状忙不迭给家里打了通电话，确认褚家也会派人前往天灵山，主动请缨加入队伍。
文清榕那边也向师门进行过报备，由她和姜芜代表道一门出面。
天灵山上的药材对玄门上下而言就是保命仙丹，接到通知的各门各派纷纷派出门内实力强劲者前往云城。
集合地点在云城的苗寨，姜芜一行人赶到时已是隔日黄昏。
进山的路崎岖狭窄，无法再驾车前进，苗空灵下车后，走在最前面引路。
山势很高，山峰绵延起伏，绿树成荫，苗寨安扎在山谷中心左右的位置，顺着前人行径留下的道路，不难找到。
几分钟后，他们在岔路口看到三个身着月牙白长衫，频频往林间探头的年轻人。
听到脚步声，三个年轻人同时回过头。
“是风水门的人。”褚蔚一眼就认出他们身上具有代表性的月牙白长衫。
三女一男的队伍靓丽养眼，风水门的弟子先扫过几个女孩，最后才将目光停在褚蔚身上。
褚蔚敏锐察觉到一丝羡慕与嫉妒，他很快反应过来，得意地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得意洋洋的模样分外刺眼，三个年轻人的脸色愈发沉闷。
“你们是风水门的人吧。”褚蔚自来熟地上前打招呼，“我是吉城褚家的，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呢？”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同行，就是邪物。
眼前几位俊男美女俨然都是大活人。
三个风水门弟子明着打量褚蔚：“你是褚蔚？”
御鬼褚蔚年轻一辈比较有名气的，就是被选进少年天才名单中的褚家大少爷。
从年龄上来看，也只有褚蔚符合标准。
风水门警惕心强，褚蔚便大方自报家门：“我是褚蔚，这位是道一门的文清榕，这位是苗寨的苗空灵。”
随着一个个名字报出，风水门的弟子暗暗心惊。
四个人里三个少年天才，还都不是同自家门派出现，所以他们为什么会以这个队形出现？
风水门的弟子对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瘦高个朝着右手边方向示意：“刚刚和我们同行的人发现了很重的阴气，他们几个都追了上去，让我们在在待命。”
褚蔚朝着他们示意的方向看去，林间寂静无声，从这里看不出任何打斗过的痕迹，他心惊道：“这么外围的地方就有阴气了？”
苗空灵走上前：“想必是周围的阴邪之物察觉到天灵山的护山屏障气势减弱，都想趁机过来分一杯羹。”
这也是他们需要玄门出手相助的主要原因。
风水门的弟子见苗空灵的打扮，便肯定她是苗寨中的人，瘦高个举起手上的手机：“你们这信号好差，我们试了几次都联络不到同门，他们几个已经追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现在音信全无。
听说苗寨的蛊有寻人的本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放几只蛊虫出来带我们去找同门。”
他们几个被命令原地待命，一直不敢贸然行动，苗族擅长养蛊，此地又是苗寨的大本营，若有蛊虫相助，必定能事半功倍。
虽然很不明显，但姜芜还是在空气中捕捉到僵尸的气息，怨煞气极重，看样子品种还不低。
在风水门的弟子开口后，她皱眉打断：“你们几个留在这，我去看看。”
谈话贸然被打断，风水门的几个弟子略带不满地看向姜芜。
“好的，前辈小心。”
“嗯嗯，前辈早去早回。”
然而几位少年天才的态度却让风水门的几个弟子瞬间哑火。
这一口一个前辈，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们哪敢插嘴。
姜芜哪知道风水门弟子心底那点弯弯绕绕，她问：“你们一共追去了几个人？”
还是瘦高个负责答话：“三个，其中一个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仙师家的人。”
心里有数后，姜芜寻着僵尸的气息找去。
林子很大，地面有很多踏足过的痕迹，姜芜判断好方位，施展出神行术，身形转瞬移动到百米之外。
没过多久，察觉怨煞的气息迎面而来，姜芜停下脚步，目光凌冽，片刻后，一抹步履笨重僵硬的黑影径直朝她跑来。
那僵尸浑身长满黑色绒毛，身上有很多被击打过留下的痕迹。
姜芜手指一勾一扯，灵线击出，不费吹灰之力割下了僵尸的脑袋。
“扑通”一声，失去头颅的身体重重砸向地面。
追在后面的三人赶到时，正好看到僵尸头颅落地向前滚动的画面。
谭叙知认出姜芜，收起了用灵力化成的钢鞭。
他大步走上前，路过倒地的黑毛僵尸时小心避开，几秒的间隙还不忘观察尸体颈部留下的伤口。
他身上稍显凌乱，衣服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姜前辈。”
姜芜越过他看向后方两名穿着月牙白长衫的年轻人：“就这一只黑僵？”
海燕南听着刺耳，觉得姜芜是在嘲讽他们三个人追一只黑僵还解决不了，他冷眼看来：“要不是我们把他打到手脚尽断，哪轮得到你捡这个便宜。”
姜芜觉得他有些眼熟，也惊讶于他的心思如此之重。
到底是风水门的人，她不太愿意过多牵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