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个皇帝当夫君——天蓝羽绒兔【完结】
时间:2024-12-10 17:23:55

  你别说是看会儿姑娘了,便是把这京城之中翻个底朝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好福气,咱们可真是羡慕不来,只能憋屈地做个缩头的乌龟,先将这一阵子熬过去再说吧!”
  吴登被他这么一捧,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舒坦至极。他当即搂着镇远公和信阳伯的肩膀,立下豪言壮语:“咱们哥几个是什么关系,还用说吗?等明日我就在欢怡阁设宴,请弟兄们快活一场,好好放松放松!”
  镇远公和信阳伯一听,顿时都笑眯了眼睛,殷勤地上前和吴登碰杯,连声说道:“那咱们就――嘿――先谢过国舅爷啦!哈哈哈,有国舅爷罩着,咱们兄弟几个可就有福享啦!”
  信阳伯更是凑近吴登,低声笑道:“我听说你那侄女如今也在宫中当婕妤呢,看来呀,三哥你是一辈子的国舅命咯~这皇宫内外,可都得仰仗你的鼻息呢!”
  吴登闻言,更是得意非凡。
  这厢推杯换盏正快活,另一侧的吴二却忍不住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吴登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劝导的意味:“三弟,纵然如今皇上还未入席,你也不好如此狂放不羁。要知道,如今京城之中的情势不比寻常,咱们还是得小心为上。”
  吴登转过头,目光落在吴二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对于这个庶出的二哥,吴登向来是心存芥蒂,从心底里看不起他。在他看来,吴二不过是个洗脚婢所生的卑微之子,根本就无法与自己这个正室所出的嫡子相提并论。
  如今,这个二哥竟然也敢仗着自己年纪稍长,便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子,试图来管教自己。吴登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腾起,他冷笑一声,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二哥啊二哥,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吴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挑衅,“你不过是个从五品的郎中,连大朝会都去不了,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洗脚婢生下的小杂种罢了,也配来教训我?”
第58章
  镇国公和信阳伯闻言立刻心领神会,发出了几声附和的笑声,像是乌鸦似的吵得人脑仁都发疼。
  眼见旁边席面上已经有人往此处张望,吴二面色涨得通红,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狠狠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心中恨恨道:今后自己若是再管这跋扈的吴家三少的事,他便不姓吴!
  反正闹大了又如何?他终究是太后一母同胞的弟弟,总有人会给他擦屁股的。自己好言相劝,反倒要受一顿奚落!
  “皇上驾到――”太监的尖锐唱喏声在殿内响起。
  众臣子们纷纷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变得肃穆而庄重,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行着君臣大礼。吴登在众人的跪拜声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多饮了几杯佳酿的他,此刻已经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晃晃之中。等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唱出“起”字,他忙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却一个不稳,扑通一声瘫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朝臣们尽皆侧目,吴登却并不在意自己的失态,满不在乎地笑笑,也不等上首的皇帝动筷,便先一步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好酒,好酒!”,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勋贵们看了这一幕,只觉得稀松寻常,毕竟人家可是太后的亲弟弟,如今宗室凋零,论起亲戚关系来,可不就是吴家与皇室最为亲近吗?皇上就算再怎么心中不满,也不好在中秋宴上,下舅舅的面子不是?
  出身寒门的臣子们,看着吴登这般狂悖无礼的模样,都忍不住心中暗自不忿。却也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愿意当庭闹个不愉快。
  毕竟今日是中秋佳节,宫宴之上还是以和为贵,虽然吴登望之可恶,但反正这家伙身上如今就空挂着一个承恩公的爵位,并无实权,一年到头也就忍他几回而已。
  坐在上首的赵煜,目光淡淡地划过满脸醉醺醺的吴登,微微顿了顿,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绵长而深沉的鼓声
  “咚咚――咚咚――咚咚――”
  席间略微喧闹起来。
  “诶,这鼓声怎么――”一位大臣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
  而有人已经有些熏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这――李大人你听见了没?该不会是我喝了点儿酒,昏了头了吧?”
  “李大人闻言,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但随即他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不,我也听见了。这鼓声听着倒像是登闻鼓的声音呢!这中秋节,又是大晚上的,谁这么大胆――这么大的冤情,要找圣上当判官?”
  他的话音刚落,“咚咚――咚咚――咚咚――”又是三声鼓声响起,比起前一次那略带试探性的敲击,这次的节奏明显急促有力了许多
  众人这回都听了个分明,心中不禁都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还真是登闻鼓响!
  “这登闻鼓已经好多年不曾响过了吧。上次它响起之时,还是在摄政王权势滔天,依旧稳坐朝中之时……”
  这话一出,不少官员都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们想起了多年前那场几乎牵涉了大半朝臣的谋逆大案,那场风波之下,菜市口的屠夫砍头的刀刃都卷了边,朝堂之内更是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摄政王一派被彻底清算,而曾经煊赫一时的吴家也选择了韬光养晦,不再如往昔那般张扬。弱冠之年的皇上,也在那场风波之后,独掌了大权。
  “这会登闻鼓又响起,还是在中秋的时候,这……该不会又要出什么大事吧?”一位官员的话音中带着几分不安和忧虑。
  “别说了,不要命了么。”另一位官员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低声提醒道。
  然而,话虽如此,但心中的好奇却难以平息。有人开始猜测起来:“如今四海升平,能有什么大事啊。我看估计是哪个粗鄙匹夫村妇,心中有冤屈,又求告无门,这才敲了登闻鼓吧。”
  “是啊,指不定就是那等子戏本子里的小案子,什么抛妻弃子啦,二人争一牛啦。不过闹得声势浩大的罢了。”另一位官员附和道。
  “唉,但这好好的中秋宴都被搅扰了,无论案子大小,我们大理寺和刑部肯定又要闹个人仰马翻,真是倒霉!”
  “在其位而谋其政吧,你我科考多年立于此地,不就是为了天下承平么。若真有冤屈还是得好好审问清楚,以抚慰民心。”
  “是啊,若是百姓敲鼓,先得受十个大板呢,估计是真有冤屈,不然又何苦吃这个苦。”
  御座之下,官员们的小声交谈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和想法。
  赵煜对着方闻比了个手势,立马有小太监从殿中跑出,打探登闻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一盏茶时分,便有小太监进来回报。
  “皇上,敲响登闻鼓的是个女子。”
  小太监话音未落,吴登嘴角便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窃笑,“哎呦,还真是个小娘子,该不会真是状告自家官人发达了便成了白眼狼,忘恩负义了吧。”
  信阳伯也跟着附和道:“也不一定呢,说不定是个忠贞的孝女贤妇,为了自家夫君的冤屈而挺身而出,也并非没有可能。”
  座下,一名出身寒门的官员鼓起勇气,弱弱地发声:“平民百姓如果真有了冤屈,求告无门,确实不容易。这女子既然敢敲响登闻鼓,指不定是真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冤屈……”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被镇远公粗暴地打断:“哼,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为了点小情小爱就闹得朝臣们都不得安生,真是岂有此理。皇上仁慈,将敲登闻鼓的旧例从一百个大板改成十个大板,依我看还是太过优待了。就该狠狠打上一顿,省的这些人在家种地都不老实,还妄想来朝堂上捣乱。”
  “呃――”小太监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女子自称是宫中九品女官,未曾受过十个大板。登闻鼓处的侍卫也已经提前验过了,确凿无疑。”
  “什么?女官?”
  赵煜冷淡的目光落在了正梗着脖子,似乎又要发表一段”高论“的镇远公头上,“镇远公,列位臣工都在,这可不是你家中的后花园。
  镇远公感受到那冰冷的目光,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张开的嘴巴缓缓合上,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只能低下头,蔫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整个大殿内,也因为赵煜的这一声质问,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赵煜这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也无论冤屈大小,人有穷冤则挝鼓以求昭雪。朝臣也当恪尽职守,公车上表其奏,以达天听。而非独享高堂之尊,唯念己身之安逸,置黎民百姓之疾苦于不顾。”
  崔大人早就坐不住了,此刻听到赵煜发话,立刻起身,拱手道:“圣上所言甚是!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百姓之冤屈,即天地之鸣冤;百姓之疾苦,即国家之隐忧。吾辈身为朝臣,自当以民为本,以国为重,勤政爱民,方不负圣上之厚望,不负百姓之期盼。”
  大理寺卿文坚也紧随其后,语气坚定:“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登闻鼓既响,还当速速将申冤之人,恭请入殿,细听其冤情细节,以便三司迅速着手,公正审理此案。唯有如此,方能彰显朝廷之公正,安百姓之心。”
  赵煜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崔爱卿和文爱卿所言极是。今日是中秋宴,正好列位朝臣都在场,便直接将申冤者请入殿上吧。中秋佳节,乃团圆象征。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家国一体,百姓之乐,即国家之乐;百姓之安,即国家之安。早日使冤情得以昭雪,百姓之心得以安定,方能彰显朝廷之公正,亦不负这佳节团圆之意。”
  方闻亲自出了正殿,步伐匆匆,接引申冤者上殿,随着他一步步走近被侍卫们小心翼翼围在中心的倩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越走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直到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低呼:“你……方娘子……你不是……”
  不是该在昭美人身边伺候着吗,怎会……怎会跑到宫门外敲响了登闻鼓?
  方葳蕤的神色却异常冷淡,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她微微欠身,声音清冷而坚定:
  “微臣方葳蕤,身怀冤情,欲诉无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敲响登闻鼓,欲以此上达天听,状告于御阶之前。恳请圣上明察秋毫,为微臣做主,断冤情,还民愿,辨是非,昭日月。”
第59章
  方葳蕤缓缓踏出大殿之内,脚步却在瞬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偌大的宫殿内,人影攒动,今日是皇上亲自设宴,几乎京城的皇亲国戚和朝堂重臣悉数在座,他们的目光如针芒般投向自己,让她一瞬间恍若被放置在炙热的火堆之上,似乎每一寸皮肤都被灼烧着,难以躲避。
  方葳蕤在过去的数十年里,不过是浔阳一介普通女子,过着寻常百姓的日子。打理庭院,照料家中杂事,日子平静得如流水般缓缓流过。
  即使后来因缘际会入宫,偶尔有幸见到皇上一面,也只是在沉光院的宫墙之后,隔着烟火浮影,远远望见那尊贵的身影,虽威严不可侵犯,却并非今日高居于九重之上、俯瞰群臣的九五之尊。他在庭院的灯火中,神色温和,似乎并非传闻中的冷峻无情,更像是寻常人家的青年丈夫,对着虞韶流露出柔情。
  来自上首的目光温淡,但其中蕴藏的压力却沉甸甸地压在方葳蕤心头,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方葳蕤不由得将指尖微微收紧,掌心渗出一层细细的冷汗。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将胸中的紧张压下。她努力地深呼吸了几次,那因为恐惧与紧张而有些发软的双腿,才重新找回了应有的力量。
  她很清楚,此刻任何一丝的迟疑或退缩都会被在座的每一个人看在眼里。这次重提浔阳旧案,原本就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如同走在悬崖边缘的险棋。一旦有丝毫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甚至牵连无辜,将虞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方葳蕤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的画面,像走马灯般快速闪现。虞韶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似乎带着无言的鼓励和期许;年迈的知府抱着邻家孩童,脸上浮现出慈祥而温暖的笑容;那年冬日漫天飞雪,青布马车在她身旁停下,小姐隔着厚厚的棉袍伸出温暖的手,温柔而坚定地拉住了她冻僵的指尖……
  她不能退缩,也不能在此刻显露任何软弱,这是所有人、更是她自己等待了十年的真相。
  方葳蕤深吸一口气,内心翻涌的情绪被她按捺下来,目光变得坚定。她缓缓抬起头,眼神扫过大殿内数百双注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让。她一步步向前,将内心的畏惧和不安踩在脚下,步履沉稳而坚定。终于,她在大殿中央停下,缓缓跪地,姿态谦卑却不卑微,脊背挺得笔直。
  她双手交叠,拱手俯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大礼,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微臣方葳蕤,参见皇上。”
  赵煜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审视着眼前这个平凡却熟悉的脸庞,心中也有些讶异。方葳蕤是从民间选来宫中伺候虞韶的医女,他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赵煜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个默默无闻、尽心尽力的女官身上,平素里只知道她细心温柔,每次有她相劝,虞韶即使是在闹别扭,也能多吃点儿餐食――
  赵煜他微微转动了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细腻温润的触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然而,想到虞韶,他的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温和。毕竟,方葳蕤是虞韶看重的女官――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女子,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冤屈才在中秋之夜,阖家团圆之时,孤注一掷地敲响了登闻鼓。
  “平身。你敲响登闻鼓,是有何冤屈要上诉于朕?”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更加炽烈地聚焦在方葳蕤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用力,缓缓地攥紧了拳头,心中激荡的情绪却逐渐平静下来。
  她挺直脊背,清澈而坚定的目光直视前方,用尽全身的力气朗声道:
  “微臣方葳蕤,状告承恩公吴登――此人于浔阳水患一案中,渎职贪腐,纵容徇私,导致浔阳江口溃堤,致使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数万家庭家园尽毁,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她的声音如同清钟击石般,在大殿中激起回响。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撞击着在场众人心头,仿佛带着愤怒和控诉,将压抑已久的真相撕开一角。
  方葳蕤眼中闪烁着压抑已久的悲愤:“更甚者,吴登仗着权势,伪造证据,将罪名推诿给当年竭力抗洪救灾的浔阳知府虞江闻,致使忠臣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枉断性命!虞知府为保一方百姓,心力交瘁,然其名节终被污蔑,尸骨未寒,冤屈犹在。”
  “微臣恳请皇上,为浔阳百姓讨回公道,为虞知府昭雪冤屈!”
  话音刚落,吴登脸色骤变,像是被火灼着了似的,原本醉醺醺瘫坐在椅子上的人,顿时如弹簧般跳了起来。他脸涨得通红,指着方葳蕤怒骂道:“你!你胡说八道!浔阳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明明是查得清清楚楚,盖棺定论的事!你这小贱人,竟敢来这里诬告本官!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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