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贵妃的后宫日常/贵妃怎么还没死——元子吃桑葚【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02 18:06:08

  光是枯坐着干等十分无聊,自然不免有三三两两闲话的。
  薛德仪便逮住孙美人说道:“孙妹妹,听闻孙大人因办事得力专门被陛下调到幽凉二州做转运使了,真是恭喜孙妹妹了。”
  孙美人闻言,面色一僵,静了片刻才回话道:“为陛下分忧,是家父的荣幸。”
  她的父亲孙正则原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却被调去做幽凉转运使,虽也是正三品的职位,但前者是京官位列九卿、后者是地方大员,前者主管所有的刑狱审核、后者主管二州漕运监察,这样的调任,明显是暗贬之意。
  薛德仪故意提及此事,自然不是真心恭贺。
  孙美人知道,薛德仪从前便与怡顺仪不太对付,之后又分别抚养了二公主和四皇子,这段时日她同怡顺仪走得近了些,薛德仪言语间奚落几句也是正常。
  她性子虽然张扬,也知道这不是反唇相讥的好时候,因而只得忍气吞声含糊过去。
  怡顺仪此时不咸不淡道:“是啊,谁不是为陛下分忧的呢。”
  话虽然寡淡,内容却不容反驳,薛德仪微微偏头,端起茶抿了一口,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底下端贵人同唐美人互相对视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去。
  姜蕙并不关心她们之间的小小机锋,她目光扫过产房的方向,回想起昨日皇帝在凤仪宫透露的意思。
  和妃这一胎,皇帝专门指了徐院判来负责,等到她怀胎日重过后,为表重视,又分别派了李御医和岑院正到玉芙宫探脉。目的就是想诊出这位即将出生的皇嗣到底是男是女。
  皇帝与和妃自然希望生下一位皇子,但三位太医关于此事的说法却并不相同,徐院判说是皇子,李御医和岑院正则认为大概是公主。
  到了九月,就连一直说和妃怀的是皇子的徐院判都改了说辞,回禀皇帝说,和妃娘娘腹中八成是小公主。
  太医院的太医们虽然医术精湛,但在这种事上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即便如此,皇帝心中也明白,是公主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而他特意对姜蕙说了一件事。
  披香殿的宫人们上了第二回茶点,某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脸上显出忧色,不知是在忧心产房里头正痛呼的和妃娘娘,还是在忧心皇帝下朝过后是不是不会来玉芙宫探望。
  巳正时分,里面产房响起了婴儿连绵的啼哭声,光是听着嚎哭的气力,便知是个康健的。
  产房门开了半扇,稳婆抱着襁褓出来,脸上还带着汗珠。她对姜蕙行了一礼,正要说些吉祥话,便被姜蕙打断了。
  姜蕙上前接过襁褓看了一眼,蓦然笑道:“和妃妹妹为陛下诞下了五皇子,赏披香殿上下伺候的宫人双俸三月。”
  屋里屋外的宫人忙不迭跪下谢赏,那稳婆亦稳稳地随其余人一同谢恩,脸上带着喜色,并无半点异色。
  “和妃如何了?”姜蕙问道。
  稳婆恭敬道:“回禀皇后娘娘,和妃娘娘身体健壮,现下还清醒着。”
  姜蕙点点头,抱着五皇子步入产房,坐在和妃床榻边,将怀中的襁褓递给她。
  和妃两鬓汗湿,面色白中泛红,接过婴孩,虚着声音问道:“五皇子?”
  姜蕙颔首,静静道:“五皇子。”
  和妃便笑起来,又疼得立即收回喉间的笑音,绷着嗓子道:“你们夫妻俩胆子真大。”
  姜蕙不语,听和妃继续道:“不过这样反倒更不错,要是我能回去,你们大周也更放心,反正我也不是那等没胆子的人!”
  姜蕙微微一笑,从她怀中将五皇子抱走:“你好好休息吧,五皇子本宫抱去给奶娘了。”
第159章 南巡
  和妃平安诞下五皇子过后,被皇帝晋到了正二品四妃位上,一跃成为了淑妃娘娘,倒把德妃气得不轻。
  德妃在广阳宫对自家宫女海棠道:“本宫生了儿子,她也生了儿子,本宫还是潜邸就跟着陛下的,凭何本宫是德妃,她却是淑妃呢?本宫的炘儿齿序还在前头呢!”
  海棠安慰自家主子道:“您同淑妃娘娘都在四妃位上,其实并无高下之分。即便淑在德前,她也不过异邦女子,在陛下心里总归越不过您去。何况,主子您想,您已在德妃的位上,若是陛下封她为贤妃或者良妃,岂不是更为不妙?”
  德妃却道:“那陛下可以把本宫往前挪一挪,让本宫做淑妃,让她做德妃呐!”
  把海棠噎得不轻,只得转移话题道:“主子,您还是要把心思放在三皇子殿下这里,殿下明年八月就要去崇文馆了,咱们要好好为殿下挑一挑伴读才是。”
  这话德妃倒是听进去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改日还是让伯母递牌子进宫一趟,帮本宫打探打探。”
  德妃的牢骚或许只有广阳宫的人知道,皇帝对五皇子的重视却是阖宫都能看出来的。
  他不光给和妃晋到淑妃位上,还特特喝了五皇子的满月酒,为五皇子赐下“焕”为名。
  不过,五皇子毕竟是淑妃这个异族公主所出,再受宠爱也碍不着后宫众人,因而妃嫔们大都酸一酸便过了,一个个都期盼着自己也能梦鲤入怀、孕育皇嗣,即便到时候位份低微无法养在自己身边,至少也能晋一晋位,有个指望。
  因为,按理来说,三年一次的大选明年就又来了,到时候再有更鲜嫩的女子进宫,陛下哪里还能想起她们来呢?
  但这一回她们倒是忧心得过于早了。
  皇帝驳回了礼部请选秀女的折子,回来对姜蕙说道:“明年的大选就不选了,朕预备去南边看看。”
  姜蕙吃了一惊,手中剥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轻声问道:“陛下这是有意南巡?”
  萧晟将姜蕙手中的橘子拿出来,剥掉外头青绿色的表皮,又一道一道撕掉上面的白筋,递回给姜蕙,应道:“嗯,光是凭借地方上的折子还不行,朕得亲自去看看,尤其是江南那边的情况。”
  姜蕙听得此话,便知道此事皇帝陛下虽然还未拿到朝堂上去,但其已经下定了决心,纵然有大臣反对,也是阻不住他的。
  因而她点头道:“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启程?若是明年开春就去,妾现下就要准备起来了,一路上的衣裳用具、跟随的宫人、伴驾的妃嫔……都要有个章程。”
  萧晟将姜蕙握在手中的橘子重新拿了回来,掰开一瓣喂到她嘴边,盯着人吃了进去,才笑着道:“不用那么早,大概四月再启程,从上京出发,自晋州、荆州到徐州,若是时间充裕,再去云州看看,最晚九月十月便能回上京。”
  姜蕙将口中的橘子咽了下去,又问道:“陛下预备带哪些妃嫔伴驾?妾早日同她们说,好准备些民间衣裳。”
  “朕想带蕙儿一个人去。”萧晟又喂了姜蕙一瓣橘子,笑着说道。
  姜蕙夺过橘子,礼尚往来塞到皇帝陛下嘴边,细语道:“妾同卢婕妤的书还没编完呢,而且,若是留年儿和华阳在宫中,妾还是有些不放心。”
  萧晟拧眉,年儿身体孱弱,南巡路上大部分路途都要在车轿上度过,且到时候正值夏日,即便随时有太医看护,恐怕年儿也承受不住。
  而若是留年儿在宫中,姜蕙自然不放心,要留下看顾。
  他微微叹气,最后道:“那便蕙儿来定吧,不要选太多,一两个就够了。”
  皇帝陛下有意南巡的消息便这样传了出去,一时间到凤仪宫殷勤侍奉的妃嫔们往来如云,个个都期盼着皇后娘娘能选中自己伴驾。毕竟,两仪殿她们进不去,凤仪宫这边倒是能来献献殷勤。
  倒是教姜蕙也体会了一把美人环绕的滋味。
  不过,她现在的心思却不在挑伴驾的妃嫔这上面。
  这一日下了暴雨,皇帝独自在建章宫安歇,姜蕙哄着华阳入睡过后,秋葵打着竹伞从外头进来,在檐下略站了片刻,才进了明堂转进内室,低声对姜蕙道:“主子,忘忧宫妙云传了消息,怀庆公主似乎有意求陛下带她一道去南巡。”
  姜蕙正坐在妆台前由晚菘卸掉钗环,闻言并不意外,轻声道:“她已经近十岁了,再有六七年便要出阁,这样随性的机会不多,陛下多半会同意的。”
  晚菘将姜蕙头上的碧玉发梳取下来,迟疑着问道:“主子,奴婢还记得,当初废后王氏派了人跟着归仁县主,算算日子,她也有十三四岁了,明年陛下南巡要经过晋州,怀庆公主再跟着……您若不在,会不会就让那归仁县主得了逞?”
  “归仁县主?”姜蕙对铜镜中的女子轻轻笑了一下,并不担忧,“归仁县主还小呢,自孙氏被打入冷宫过后,你们也应该看出来,怀庆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而且本宫早就说过,归仁县主若是学得太过相似,在陛下那里恐怕留不住性命。”
  “可是……”秋葵也有同样的担忧,她道,“奴婢知道归仁县主年纪还小,只是怕怀庆公主此次跟着去南巡,若是同归仁县主有了接触,万一又酝酿些别的心思……”
  姜蕙从妆台前站起身来,坐到拔步床上,目光在靠里侧的垂花柱上悬着的香囊上掠过,淡淡道:“不怕她动心思,就怕她不动心思。”
  这个“她”说的是归仁县主还是怀庆公主,秋葵晚菘二人对视一眼,心中自有思量。
第160章 求见
  做成莲台样式、顶上雕铸着锦鸡的博山炉坐在紫檀壁桌上,丝丝缕缕轻烟自镂雕的莲瓣间逸散。壁桌上悬着一幅写着“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的九九消寒图,姜蕙就站在壁桌旁,手中握着一杆蘸了银朱色的羊毫,徐徐地在图上描下了第一笔。
  这是冬至过后第一个壬日,待到将消寒图上的字都描完过后,春日便来了。
  淑妃抱着五皇子坐在软椅上,在姜蕙背后懒洋洋地抱怨道:“怎么就是淑妃呢?我哪里和‘淑’这个字像了吗?还是说你们中原的‘淑’字其实还有其他意思?”
  山楂为她添茶,搭话道:“淑妃娘娘,这话您都抱怨了几个月了。”
  淑妃将手指放到五皇子小小的掌心里,看他自然地握紧手掌将母亲的手指包住,笑着道:“我抱怨了这么久也没见皇帝给我换换啊!”
  姜蕙将羊毫递给晚菘,净手过后,回身坐到淑妃身旁,静静道:“贤良淑德四个字,你觉得哪个更适合你?”
  淑妃便低下头,将手指从五皇子的小拳头里抽出来,用匈奴话自言自语道:“阿娘的小浑邪,真有力气呀!”
  姜蕙不理她,拿起搁在桌上的一册书,取出夹在里面的薄竹签,继续看了下去。
  淑妃就开口道:“皇后娘娘,你写那书什么时候能写完,我看你日日都在看这些献上来的古书,真是太恐怖了。”
  不等姜蕙答话,她又道:“今日怎么不见卢婕妤?晨间请安的时候就没见着她。”
  “卢婕妤病了。”姜蕙仍盯着手上的书册,轻声道,“天冷,染了风寒,本宫让她在棠梨宫养着,编书的事,她在棠梨宫也一样可以做,只是若有拿不准的,要遣人来回跑。”
  淑妃“扑哧”一笑,乐了:“她该不会是怕了这些抢饵的鱼了吧?往棠梨宫一躺,直接不参与了!”
  淑妃口中的鱼便是后宫众位妃嫔,饵则是皇帝陛下南巡伴驾的位子。
  为了这个位子,后妃们除了来凤仪宫献殷勤,自然少不了明争暗斗一番,用淑妃的话说,就像那太液池里闻着饵料的锦鲤,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
  姜蕙从书中抬起头望她一眼,突然道:“华阳正在东配殿鼓捣着给雪雪穿上小裙子小鞋子,想要让雪雪到外头雪地上陪她堆雪人,你要不要也去陪她玩一会儿?”
  “嗐,我知道了,我聒噪,我聒噪行了吧!”淑妃站起身来,抱着五皇子往东配殿走,一边走一边对怀中的五皇子嘀嘀咕咕,“小浑邪,以后阿娘给你找个更聒噪的相好!最好烦得没人想往你们帐子里瞧。”
  淑妃一走,暖阁霎时静了下来,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却仿佛能听到外头小雪飘落、檐铃轻响的声音。
  姜蕙看完了手上这一册书,在纸上记下些能用得着的地方,吩咐晚菘道:“把书原样放回去,不要放错了。”
  “是。”晚菘应了一声,接过姜蕙手中的书册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红玉在帘子外禀报道:“主子,怡顺仪求见,秋葵姑姑已经将人引到花厅了。”
  “知道了。”姜蕙声音淡淡。
  山楂扶着姜蕙站起来,蹲下身为她整理裙摆和宫绦,小声道:“主子您说的没错,怡顺仪还真来了。”
  姜蕙笑着道:“山楂,你来说说,怡顺仪为何要来?”
  山楂精神一振,立即道:“自然是想要让主子点她南巡伴驾。”
  “怡顺仪凭何认为本宫会点她呢?毕竟,与孙美人、唐美人这些人相比,她年纪也不算小了。”姜蕙继续问道。
  “因为二公主。”山楂肯定道,“二公主若是要跟着陛下去南巡,怡顺仪作为二公主的养母,还是有机会一道去的。”
  “昨日二公主自崇文馆下学过后,破天荒地跑到建章宫求见陛下,当时主子就说二公主毕竟还是七岁的小孩子,平日里再稳重,也还是想要去外头看看的。而且,您随后就说怡顺仪这几日要来凤仪宫找您,奴婢要是还猜不出来,那真是蠢到家了!”山楂理好了姜蕙的褶裙,站起身来,脸上有些赧然。
  “不错,孺子可教也。”姜蕙逗弄她一句,也不换衣裳,直接就往花厅去。
  花厅里怡顺仪正默默品茶,见姜蕙来了,连忙站起身来福身行礼,恭敬道:“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怡顺仪不必多礼,坐吧。”姜蕙让人落座,接过秋葵奉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询问她的来意,“怡顺仪冒着雪过来凤仪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怡顺仪脸上露出笑容,示意身后跟着的素锦将手中捧着的漆盒递上去,笑着道:“近来二公主长得快,妾为她做衣裳的时候,想着还未给大皇子殿下和华阳公主裁过衣裳呢,便赶着做了几身。妾针线上不是很好,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山楂接过漆盒,打开过后放到姜蕙手边的牙桌上。姜蕙拿起来一件一件细细看过,笑道:“怡顺仪针线了得,本宫手上那功夫才是真的拿不出手呢。”
  怡顺仪抿唇浅笑,诚恳道:“妾自建昭元年入宫以来,蒙皇后娘娘不弃,才能有今日这顺仪的位子,按理说不该再求您什么。只是,不瞒皇后娘娘,昨日二公主向陛下求了恩典,要一同跟去南巡,这一路路途遥远,她才七岁,年纪还小,妾实在放不下心,只好腆着脸过来,求您点妾身伴驾。”
  姜蕙闻言,面色不变,颔首道:“二公主确实小了些,离不开人照顾。”
  怡顺仪听到这里,知道皇后娘娘必然还有话未说完,沉静地等着姜蕙的下一句话。
  她心里知道,这个理由虽然很合适,皇后娘娘大抵也不会做使人母女分离的事,但架不住她同二公主并非亲母女,若非要说二公主离不开她,恐怕不会有多少人信。但这个伴驾的位子,她却是一定要争取的。
  原以为她因陛下而没了一个男胎,陛下应当对她抱有愧疚之心,往后的恩宠不会少。可自她小产过后,陛下来槿兰苑的次数却少了。虽然每逢年节,陛下给她的赏赐算得上丰厚,但她要这赏赐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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