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另一个人抱头,“不管是不是吧,都喜欢她能多来,毕竟她一来,我们就不用面对boss那冰山扑克脸了。”
那人是新入职的高秘书,刚实习那会儿他还觉得是金曌的设置太好,冷气开的这么足,后来多上了几天班才幡然醒悟是老板那张脸的功劳,帅则帅矣,但过分冻人。
几人顿住:……同意。
金曌总裁办公室。
沈温瓷进来也没闲着,四处打量了下这里的布局,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这座城市的繁华景象。不同于一般办公室的简约高效的设计,这个空间更多可以看得出主人家的品味和野心。
沈温瓷在沈家都没怎么吃东西,刚好宋栾树叫人准备了甜点,正忙着填肚子。
她随口问了句:“你几个秘书?”
“四个,两男两女,叫进来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他就要起身拨内线,却被沈温瓷一把拉住,“别打扰人家工作了,我多来几次,大家就熟了。”
宋栾树对这样的话术没有抵抗力,垂眸低笑,她只听见了他微不可闻的淡淡笑声,“你笑什么?”
宋栾树觉得她可爱死了。
他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靠近了一点,然后一把抱住,“笑你。”
沈温瓷抿嘴,以为自己吃相不好,翻了包里的化妆镜,“我吃东西沾到了?”
她一看,没有什么污渍,小脸白白净净漂亮得很,正想瞪他,一抬眸就看见他对着自己傻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
“……”
“跟你在一起就是很开心。”
“你什么时候也会这些油嘴滑舌了。”
宋栾树抱着她不撒手,金曌总裁休息室的隔音极好,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跳同频。
安静得宋栾树都有一阵恍惚,一种回归真实自我的恍惚。
其实宋栾树对自己的认知并不是寡言少语的,相反,沈温瓷才是那个看起来温和却话少的人。
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那小老头常年在单位做领导,根本不会哄孩子,吵了闹了就把人丢到院子里去,路过的叔叔阿姨路过见着逗两句,其余时间并没有人会跟他多讲话。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都乏善可陈,后来沈温瓷搬到了隔壁住,明面上是沈温瓷总缠着他玩,其实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通常都是他的话比较多,沈温瓷是被说烦了才会冒出两句话。
或许这就是喜欢。
只要遇见对的人,不用刻意,自然而然就会做回真实的自己,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吃完之后在这里午休一下,无聊可以看书,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一起回家。”
宋栾树说完,松开了她,很干脆。
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不放开恐怕一个下午都做不成事。
他的休息室有股让她熟悉又安心的沉香木的味道。
当时钟转了两圈,密码锁传来开门的声音,一双锃亮考究的皮鞋踩在地毯上,进入得无声无息。
床榻之上,沈温瓷长发铺在枕头之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从前莹润饱满的唇瓣有些干涩,睡着了还轻轻皱眉,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抚平。
床边凹陷下去,一只手落在她后脑勺顺着发丝轻轻抚摸,“温温,醒醒,回家了。”
沈温瓷原本紧皱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皮翕张,不满之感快要溢出来。
清醒片刻之后,她手掌撑在床上支起身,长发带起遮住了脸,起来了一半,身体就往他身边歪了过去。
“宋栾树。”
她刚睡醒,有些迷糊,想自己起来,可是隐隐的头疼让她忍不住靠近他。
脑袋慢慢地低垂下来,在即将扑下来的时候,宋栾树及时托住了她。
拉了一把,将她放在自己怀里靠着,“还没睡醒吗?”
沈温瓷乖乖把头贴在他的脖颈间,没说话。
宋栾树没穿外套,他的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面一颗。
质感挺阔的布料,不见半分褶皱,沈温瓷的眼睛平视他的脖颈,修长的颈,弧度性感的喉结,还有一颗小小粒的黑痣。
让人想要一颗颗剥开他的扣子,感受一下那种沉沦下去的色气。
“难受吗?是不是睡太多了?我早该进来喊醒你的。”
从未有过的柔情语气,只因为没照顾到她,懊恼到连呼吸都找不到规律。仿佛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令人惧怕的掌权人,而是一个陷入懵懂情愫里的无知少年。
可他不知道,他的语气越柔和,她心里的沉闷越重,重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在胸口堆叠积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今天大奶奶拿出了一个箱子,她对我说,我的亲生父母在找我,她想用沈璧跟我交换他们的消息。”
宋栾树听了,心里五味陈杂,“那你怎么想的?如果你要找亲生父母,咱们不需要她的帮忙也能找到。”
“我不想要找他们,我从来没有想过找亲生父母。”她的声音隐约带着一点委屈的哭腔。
被抛弃和不被认可,两种情绪在体内冲撞,让她有一种走迷宫的茫然,找不到尽头在哪里。
只能在里面绕圈,不停地嘴硬,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些人通通不重要。
宋栾树抱着她放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拨开挡住她脸的落发,指腹在她脸颊温柔爱抚:“那就不找,没什么大不了的,血缘并不是衡量感情的准则,你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老爷子照样疼你,事事都向着你。
“你不需要烦恼,他们才应该烦恼,因为他们没有筹码只能用这个,主动权还是在你。以前是无法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但现在,你不用受制于现实。”
“可是奶奶跟我说,每年都要去看完大奶奶的,奶奶应该也是想要我找亲生父母的吧?”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别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如果不能解决,那说明还不到时候。”
沈温瓷豁然一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他的瞳孔有光圈,像一轮月。
他喉间低笑,低下头来,与她额头相抵:“看什么?”
“你眼睛想皮蛋,好像很好吃。”她从他怀里挪了下位置,还在他腿上调整了下方向好观察。
宋栾树被她蹭的咽干体热,听她还说想吃,眼底顿时翻涌起不知名的欲,跟他那扣到顶的衬衫相得益彰,浑身下下都透着那种不可名状的禁欲感。
他敛眸,轻咳一声,顺势抱起她往外走,“你饿了,回家回家。”
第40章
楠城夏季一来,那天气就像小姑娘似的,说变脸就变脸。
下午晴了一阵,到了下班时间又下起了雨,没有一点儿预兆,雨点砸下来噼里啪啦作响。
回去顺路,到宠物医院把白花接了回来。
白花已经是一只成年猫,本来早就该做绝育的,但她之前要忙着弄毕业的事情,绝育的事情一拖再拖,前两天在送到宠物医院去。
猫咪一般都高冷,白花是个例外。尤其黏沈温瓷,一看见沈温瓷就往她怀里钻,回家路上更是在她怀里挪都不挪一下。
沈温瓷的手都快被它枕麻了,好不容易到了家,还要沈温瓷抱着进去。
宋栾树有些看不顺眼,“他不是只男猫吗?你这样纵容,不利于他的成长。”
沈温瓷听他胡诌,小声道:“人家已经不是正经男猫了,你别太苛刻。”
他冷呵,“不正经的猫。”
不料他一说完,白花就歪头,往他身上倒了过去,一顿伸懒腰露肚皮,声音更是夹了起来。
“喵~”
宋栾树怀疑他碰瓷:“他什么意思?”
沈温瓷无语的用指尖刮了刮眼眶,憋笑着。
“喵喵~”圆溜溜的眼睛在它通体黑的身体里尤其明亮,或许是感觉到了宋栾树没有恶意,前爪得寸进尺的扒在他的身上。
这是要坐实他口中的不正经?这么不矜持。
“白花小时候是流浪猫,有点讨好型猫格,可能因为怕被人遗弃,所以很会看人的眼色的,而且特别受不了有人不喜欢它。”
宋栾树僵硬地抬手:“……”
后来因为白花一直致力于讨好宋栾树,成天黏上黏下,堵上半个猫生来攻略这栋房子里唯一不喜欢它的人。
宋栾树也渐渐沦陷,当起了猫爸。虽然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沈温瓷自称妈咪,以及他得知白花已经绝育。
有次喂猫条,宋栾树看着通体黝黑的白花,实在想不通一个问题:“为什么叫白花,它跟这两个字有半毛钱关系吗?”
沈温瓷一笑,对着白花说了句:“白花,妈咪有点头疼。”然后就看见它扭头,丝毫没在意眼前的猫条,消失在楼梯尽头。
几分钟,它噔噔噔地下楼,嘴里咬着一瓶白花油放在她手心。
沈温瓷时常头疼,偶尔会涂点药油提神。可能白花见她经常拿着那个药瓶,都不用教,就已经会帮主人分忧了。
回到山越居,李妈在厨房忙着,听见前厅的动静拿着锅铲跑了出来,“阿瓷,你之前一直问的包裹到了,我给你放到房间里,好几个大箱子呢。”
沈温瓷一听,兴冲冲跑了上去。宋栾树和猫被落下,慢悠悠的得跟在后面。
盒子摆在房间的桌腿边,款式简约,粉色缎带绑着一个蝴蝶结,宋栾树看了眼盒子上的logo,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沈温瓷拆开礼盒,里面是一件裙装,触感柔软,面料高级,拿起来往身上一比对,布料在腰间堆叠撑起蓬蓬的裙摆,像是改良的芭蕾舞裙。
“好看吗?”她把裙子举在胸前,问他。
沈温瓷也不是很在乎他的评价,不等他回答,一蹦一跳地拿着裙子就进了衣帽间,还不忘吩咐一句:“宋栾树帮我把那些礼盒也拆一下,我要试一试!”
宋栾树笑着摇摇头,“臭美。”
一连试了好几套,沈温瓷也不嫌累,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子举着手机左拍右拍,不满意又翻出来个支架,继续拍拍拍。
期间怕她饿,宋栾树下去端来水果,但沈温瓷太投入,没搭理他。
宋栾树没再打扰她,在她卧室沙发坐着,用平板处理点公司的事情,等她弄完一起吃饭。
“宋栾树~”衣帽间传来她的声音,婉转甜腻,一听就是有求于人。
“怎么了,拉链插住了?〞
“不是,”沈温瓷委屈的看向他,带点撒娇的口吻,“我想拍这个,但拍不出来,你帮一下我。”
宋栾树朝她走过来,放大又缩小的看了看照片,捏捏她的脸,慢悠悠地谈条件:“你确定要我拍?拍完不能骂我哦。”
“不会哒,怎么会!”
沈温瓷把相机递给他。
她一顿哐哐摆动作,他一顿咔嚓咔嚓,一看正片,一脸诧异。
似乎察觉到沈温瓷的质疑,他又往前翻了翻几张,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说呢,从开始的不敢恭维,到感觉可以p,他的技术很明显进步了不少,确实构图还不错。
沈温瓷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下一秒,他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他的方向拉,力道不算轻。
“全身的拍了不少,我们拍点细节的。”
“啊?”
整得这么专业吗?她一开始只想说折腾一下他而已。也不是非要出片,就是想使唤一下男朋友,然后骂一下,然后哄一下,男朋友谈来就是为了玩儿嘛。
“啊什么,等一下你听指挥。”
“好吧。”沈温瓷点头,陪他玩会儿。
沈温瓷按照他说的摆好姿势。
“注意表情,抬头往上看镜头,不要眨眼。”
一开始事态还是按正常的走向发展的,沈温瓷也没感觉有什么奇怪,努力睁大眼睛,表情管理。
“靠我再近一点,手放我腰上。”
“??”
沈温瓷不解地看着他,感觉事情逐渐不太对劲,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手落在他腰上的时候,宋栾树突然朝她亲了下来,声音带点晦涩的低哑,“忘了告诉你,我拍照收费的。”
窗边飘纱扬起,这时节的风,即使到了傍晚,拂在脸上温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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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两人在客厅闲着喝茶,新闻联播刚好提到对新能源实施重点扶持政策这一条。
沈温瓷忽然想起,劲风就是搞新能源的,停下来看了眼。
宋栾树见她有兴趣,聊了几句:“最近新能源的风刮的很大。按照国家思路,光伏、风电的新能源这些行业都会成为能源供给的中坚力量,新能源汽车销量同比增长了118%。”
沈温瓷喝口茶,“新能源产业其实囊括很多类别,新能源汽车是其中一项。”
沈温瓷点头,但有点不认可:“国家间的利益纠纷影响油价不断攀升和环保问题日益突出,新能源板块不应该只盯着新能源汽车的。”
宋栾树会意,“你是说,新能源材料。”
“产能固然重要,但发展到最后,落脚点还是在储能方面。我前几天看见一个报道,说某品牌的新能源汽车长久停放,电池亏电无法启动。借一个案例也能说明储能产品是潜在的发展方向。”
英雄所见略同。
这个话题随着新闻黄金十分钟被一笔带过。
付晋忽然找宋栾树有个线上会议,沈温瓷把今天拍的照给牌子的主理人发过去。
这个牌子是知与资助的几个读服装设计师的女大学生,沈温瓷在德国的时候约见过其中一个人,她的理念很新,很有挑战性,但缺乏资金,所以找到了沈温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