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瓷看着傻乐的人,手肘碰碰她,打趣她:“你又干什么来了,ss女士,幸福女人,一天都没回信息,干嘛去了?”
时穗晃了晃冰山杯里的气泡酒,扮作深沉人士,“昨晚,激情四射,今天,又吵架啦~”
沈温瓷抿了口酒,山竹茉莉的味道在口腔萦绕,“又因为啥?”
“你知道的,荷尔蒙分泌旺盛后,多巴胺消失就会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所以我就早床头刷点小视频。”
时穗顿了顿,改口:“短视频!”
沈温瓷嘴边噙着淡笑,一脸“我不知道哦~”的表情。
“真的是短视频!很健康那种!”
她顺着她,缓缓点头,让她往下说:“不重要,所以看完视频怎么了?”
时穗嘴角一抽,哪里不重要,这很重要好不好!事关我的光辉形象!
“我就是刚打开,看一个段子,很无厘头的,然后结尾莫名其妙的那男的就来了擦边腹肌,不是牛蛙种子,是薄肌,啊……不是,就是就很平常的那种三角恋的吵架的剧情。”
沈温瓷:……所以是不是小视频,真的不重要,因为对于时穗来说都一样。
时穗见状,往后一仰,背靠椅背望天,这破恋爱,真难谈。
“所以之前那时过去了?”
“那不然呢。俗话说,男怕缠,女怕磨。他天天蹲我楼地下,各种殷勤,各种投喂,我哪里见过这种,就心软了。”
时穗也不是感情经验特别丰富的女孩子,虽然嘴上吐槽闻钊的各种骚操作,但也不免落俗的向往罗曼蒂克。
但她也是清醒的,“在爱情里不能一味当纯爱战士,爱情技巧的底层逻辑,并不是横冲直撞又自诩真诚。男女之情的本质呢,是要明白在感情中,更应该去抓住的究竟是哪些东西。”
沈温瓷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而时穗看她这副淡然的样子,忽然笑了笑,“有一个说法,不知道你赞不赞同。一段感情里,假如男的越恋爱脑,这段感情越牢固。”
沈温瓷抬眸看向她,旋即,便听懂了她的意思。
时穗是推己及人,想到了宋栾树对她。这些年沈温瓷在国外,可能对宋栾树的付出没有那么多亲身亲眼的感触,而时穗是跟着闻钊一起看着宋栾树一步步走过来的。
宋栾树亲手推翻了宋老替他铺了十几年的路,从此康庄大道不走,铤而走险过独木桥,从头开始,也从零开始。
这么多艰辛骄傲如宋栾树是肯定不会对沈温瓷说的,可时穗深知自己的好友什么脾性,雾里看花的感情不适合她。
多年好友,有些话已经不必宣之于口,两人默契十足的举杯。
“敬恋爱脑。”
第54章
未觉三夏尽,时序已新秋。
路灯每隔一段距离就照亮盘山公路,道路尽头的红□□闪烁交替,跑车疾驰而过留下一道绚丽的尾光。
轮胎发出刺骨的摩擦声,车辆瞬间滑行过弯。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身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下一秒跑车后轮冒烟,稳定地漂移过弯,仿佛轻松摆脱了重力。
跑车疾驰在空旷的公路上,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昏暗的灯束一瞬一瞬闪过,星眸剑眉,五官深峻,一双眼尾略微上挑的眸子,这让他看起人来更显啤睨。
一瞬间的光阴将他侧脸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下,让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凌厉感越发显得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山顶一处巨大停车坪处,车子被稳稳停下,耳边还回荡着引擎爆发的回响。
旋即,驾驶位的门被打开。
叮地一声,点点猩红亮起,爽朗的秋风在空气中打了个旋,白烟上扬。
男人并没有离开车,细款的薄荷烟夹在手里,一手垂下,后脑仰着靠在车座枕上,闭目。
三分钟后,第二辆车终于登顶,刺眼的车灯射在已经熄火的布加迪上。
“我靠!宋栾树你不要命啦!”
另一辆法拉利里下来一个长着一双特别标准的桃花眼的男人,睫毛纤长浓密,眼眸纯澈黑亮,和宝石一样在闪烁着光芒。宽肩窄腰大长腿,再配一张白嫩嫩帅气的脸,很难看出来这人已经三十而立。
康逸骂骂咧咧的摔上车门,“开那么快干嘛?这山顶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妈?”
宋栾树眼睛都没抬一下,掸了掸烟灰,“聒噪。”
“聒噪?那也好过你没素质,乱弹烟灰,万一伤到些花花草草怎么办?”康逸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嫌弃道:“什么破味道?薄荷烟?娘兮兮的,宋栾树你真的恶心死了。”
他淡淡扫了他一眼,从车里出来。“这么博爱,这么爱念,怎么不去当和尚。”
“……”
说话间,身后陆续又上来了两辆车。
康逸这人斗嘴从来没赢过宋栾树,但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恒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他还想再说,被景周一把拦住,长臂搭上他的肩。景周气质斯文优雅,眼下摘了眼镜更显清冷,唯一破坏美感的便是眉骨上的一个创可贴。
“少说两句,没看见他情绪不对吗?”
粗线条的康逸:“没看出来。”
前几天差点火烧沁晖园,在宋栾树雷点上蹦迪的景黎这会儿紧张兮兮地下了车,略过说悄悄话的两人,把一个礼盒和怀里的猫送到宋栾树面前。
那只黑猫毛色如同细腻的丝绸般发亮,看起来柔软顺滑,触感极好。异瞳的眼睛,清透如宝石般绚丽,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宋栾树一席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领带挺括,领扣镶嵌着一颗绿宝石,矜贵冷清。黑猫此时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尾巴灵活而蓬松,像一把正在微微抖动的扇子。
猫的乖巧和俏皮,跟男人眼神中透露的锐利,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转眼,康逸已经惊掉了大牙,“宋栾树不是最讨厌有毛的动物了吗?他怀里的是什么?邪祟!”
景黎忽略掉他的大惊小怪,“那是他儿子。”
“宋栾树这种罗刹人格,怎么可能生出香香软软的小猫。”
“沈温瓷可以。”
“……”康逸顿了顿,“爸了个根。他俩好了,让我回来当牛马是吧!?”
几天前,知与财团进驻劲风的消息席卷头版头条,原本人心惶惶的局面被瞬间反转,甚至在这种紧要关头,劲风还推出了新能源储蓄塔新产品,接着一波颓势重新回归到大众眼中。
虽然新产品褒贬不一,但股市涨停不会骗人,金阙资本在这时也迎来了一位新的操盘手——康逸。
“请你回来的是我。”景周拽住要去算帐的康逸,以免他以卵击石,开口劝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阿树吃葱?”
康逸听他瞎扯,不屑的扫了他一眼,“那大少爷根本就不吃葱。”
“他吃了。跟着沈温瓷在德国的时候学会的。”
“……”
“知道他为什么不待见你吗?”
“??”
“你一回来,沈温瓷就去国外出差了。”景周不自在地刮了刮鼻尖,“你别跟没个把门儿似的,沈温瓷不在的时候,他阴晴不定的,没人搞得定他的。”
“……”康逸无语,“那还不如诛我九族呢!他媳妇儿出差关我什么事啊!赤裸裸地迁怒!”
山顶并不是只有晚风而已,不远处早已有侍者在等候贵客。
这座城市的南面,靠海,背面环绕着一座山。山不高,历史早已无从查起,时间唯一无法改变的,是山貌的秀丽与怡人的环境。
楠城人讲究风水,这种地理位置,水从正面袭来,成一个钱兜子的阵眼。于是就有精明的开发商,重金将山顶平坡的地皮买下,围栏成户,开发成了独山独栋、独一无二的极致别墅建筑:金鼎平湾。
金鼎平湾落成公开出售之际,曾有不少媒体质疑是否会有人当真一掷千金,购买此等豪宅。很快地,答案浮出水面。就此一笔交易,当年的开发商不仅收回本金,更是赚足了数倍酬劳。
这个人,就是在房地产市场最低迷的时候,仍然创造百亿成交量的,在房地产界屹立不倒一方枭雄:金鼎执行人,康逸。
今天这场山顶party,正是他的接风宴。
场面火热,酒水自由,泳池狂欢。
今天不是宋栾树的主场,那些人也很有眼力劲的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宋栾树独自在别墅的观景台坐着。俊雍轶丽的侧脸,鼻梁挺直,眸光像寒冰般冷酷,此时眉峰紧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耐。
宋栾树的酒杯旁,放着他的手机,明眼人都能猜到他在等电话,可康逸就是不放过他。
“你说说你,干嘛来了,出来玩皱什么眉头。”
宋栾树一看来人,语气不耐烦,“你能不能滚?”
康逸偏不。
“你是不是在等沈温瓷的电话?别等了,西欧那边乱套了,政局动荡问题超多,她一时半会是顾不上你的。”
宋栾树缓缓闭上了眼,摆明当他是空气。
康逸见他无动于衷,继续补刀:“你这么黏人,会被嫌弃的。”
这话宋栾树不爱听,沈温瓷才不会嫌弃自己!昨天她走的时候,还送他礼物了。
金阙和劲风之间的事开始运作,沈温瓷已经找人代替入驻劲风,只要进展顺利,沈温瓷基本可以脱手劲风的事物。而宋栾树不一样,金阙脱离集团的意图没有达成,现在内部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所以沈温瓷出国出差,他根本脱不开身。
但西欧事情的确很急,沈温瓷不得不去一趟,宋栾树因为这事儿情绪阴沉了好几天。
临出发那晚,沈温瓷躺在床上看书时,他无声无息地突然过来吧唧啜了她一大口。
沈温瓷的书被他碰掉了,不解的问:“你不是看文件吗?”
他没有接话,灵巧的抽出挡在两人之间的书,环抱住她的腰,对着脸上又是一口。沈温瓷看着掉到床尾的书,有些无奈的勾住他的后颈,像给狗狗顺毛那样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头发怎么湿湿的?”
“看文件看得想睡,洗了把脸。”
他把头搁在她颈窝处抱着,后背随着呼吸的节奏均匀起伏,能清晰的看见上面凸起的肌肉线条。
这么有姿色的男人,是她的。
沈温瓷顺着头发向下,一路到了他的背上。
他微微抽动了一下。
后背是他的敏感部位,忽然抬起头看着她,不等沈温瓷反应,被他一个深吻堵住了嘴巴。
他单手托住那纤弱的后颈,吻得很用力,像是不顾一切般的想要留下痕迹。但是那双嘴唇很软,很懂分寸,所以即使带着点狠劲也并没有弄痛她。
吻很长,长的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周遭包裹着两人身上的香气,气息温热。
沈温瓷红着脸,偏开头,强行捂住了他的嘴。
他喘着气盯着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鼻息一下一下喷吐在她的手心,痒酥酥的。
他总喜欢盯她。
是那种盯猎物的盯,盯所有物的盯。
这是宋栾树一直以来的习惯,像是表达一种“她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最安全”的占有欲。
眼睛里还夹杂着些许没有褪去的狠劲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鬼使神差般的,沈温瓷缓缓凑到他面前,抬手捂住他的眼晴,“烦死了,总是要亲。”说着,便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巧的吻。
他接受得很快,如狼似虎般回应着。
事后,沈温瓷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礼盒,一条紫水晶的竹节手链挂在他的手腕上。然后重新躺在他的怀里继续看书。
他靠在床头拨弄手里的链子,嘀咕着,“真不知道你们女生为什么喜欢戴这种硌手的东西。”
隔天,飞机一飞,宋栾树只剩下手上那条被他吐槽的手链,睹物思人。
这会儿倒是被康逸戳中了要害,宋栾树冷了眼眸,说话跟天下刀子似的:“没有你三十年的右手那么黏人。”
“……这恋爱是该你谈,死恋爱脑。”
宋栾树原本一个人坐在吧台上,一股生人勿近的模样挺清静的,康逸一来,就烦的很。
要不是因为沈温瓷不在,家里空荡荡的,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他才不来这什么破排队,一留学仔在国外学的什么派对文化,饭桌上喝酒还不够,还要来露天泳池喝。
吧台上,白花踩着猫步走了过来,康逸逗它,还没碰到就一扭身,撑着尾巴走了过来。
脚步落到宋栾树面前,手机屏幕便亮了,宋栾树眼疾手快地拿起,随后眸光一暗。
“宋大少,监控查不到,李妈说那几天的小姐那边的监控都在检修。”
他情绪不大的嗯了一声,怎么就这么巧,那几天送去检修?
“我顺着李妈说的去查,发现了那位秘书小姐在一周前已经递交了辞呈。不过,似乎被沈大压下来了。”
“她呢?”
电话另一头,顿了顿,“小姐今早抵达瑞士,到了之后一直开会,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宋栾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眉心一皱,“你去给她准备一点吃食,她最近爱喝抹茶拿铁,还有曲奇。”
“好的,大少。”
“她结束了,提醒她给我打个电话。”宋栾树想了想,又改口:“算了,等她回酒店之后,你跟我报备一下吧。”
一旁目瞪口呆的康逸,看了眼自己手边的礼盒,里头是宋栾树刚刚打包的抹茶曲奇。